不生不死的軀體,如野獸般嗜血的渴望,即使在無盡歲月時間的洗滌後,仍是無法褪去。

  月在移轉,星在變換,唯一不變的只有漫漫的長夜,唯一等待自己的也是寂寥的黑夜。

  少年獨自一人望著黎明的初陽,在這了無生氣的庭院中。吸血鬼早就在破曉前回到了藏匿自己的地方,少年不知道確切的位置,但可以確定的是定在這座城堡內。

  吸血鬼無法承受陽光的熱度,他們注定要被黑夜所束縛,這是自古不變的詛咒。要消滅吸血鬼,陽光不失為另一種利器。

  那吸血鬼不急著殺愛德,但他可知少年可是處心積慮地找尋時機將他消滅,他總有一天會後悔對於這少年的鬆懈。

 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,在愛德的心中卻隱隱有一種情緒,他似乎有那麼一點同情羅伊,想起了那在暗夜中的微笑,自信又從容,但好像隨時都要被黑暗侵噬一般。

  邪惡的存在,注定要孤寂。

  溫柔的話語和觸碰,讓少年的心隱隱作痛。

  愛德用力的甩甩頭,猛力將自己的思緒拉回,他在做什麼?同情一個吸血鬼?或許他應該將這些同情投注在吸血鬼所塗炭過的生靈上。

  白晝,吸血鬼所無法管轄的時刻,這不正好,代表著自己可以無忌憚的探查這巨大的城堡,順便找出──吸血鬼白晝所安眠之處。

  「艾力克先生,早飯已經準備好了,請您去用餐吧。」就當愛德要付諸行動時,一沉穩的女聲換住了他。

  莉莎毫無表情的說著,不知何時她已經站在愛德身後了。

  愛德著實被她嚇了一跳,一來是帶著心虛的成分,一來是莉莎此時竟完全地暴露在陽光下。

  「你......不是吸血鬼嗎?」

  「不是。」莉莎理所當然似地說道。

  「那你是?」

  「我是惡魔。」女人毫不隱瞞的態度令少年有些訝異,她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行動,毫不迂迴。

  「你認識他很久了嗎?為什麼要跟著他?」愛德問著在他身後的女性惡魔。

  莉莎對羅伊,雖然看不出是什麼樣的情感,但卻有種難以理解的執著。

  「或許有幾百年了,我已經不記得了,我只知道效忠主人是我的工作。」

  人們也說惡魔是極悪,因為他們只知道滿足自己的私心,他們不顧一切的去實行心裡所思、心中所想,不會有所猶豫。他們沒有所謂的道德觀念,只知道"去做"或是"不去做"。對於慾望,惡魔毫不掩飾。或許,相較於總是帶著面具的人類來說,他們所表現的是令一種真誠。

  在這不算小的庭園一角,愛德瞟見了幾個凸起的墓地,讓這本就蕭瑟的庭院更增添了幾分寥落。

  「那些是誰的墓?」

  「歷年來被獻上的人類的墓。」

  「你們幫他們造墓?我可不認為你們有那麼好心,既然有閒功夫可憐他們,何不甘脆別把他們抓來?」愛德不以為然的說著。

  「我還以為被吸血之後也會變成你們的同類,沒想到還是逃不過死亡。」

  「是沒錯,後來又都把他們殺死了。有時候是我動手,有時候是主人動手。」莉莎平靜的說道,彷彿正說著平凡瑣事一般。

  「為什麼?」要這麼殘忍的再一次傷害他們。

  「我不知道。」為什麼?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,她向來只是依令辦事。

  為什麼?

  少年覺得自己似乎可以了解。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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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你把過去你吸食過的人類全都殺死了,對不對?」

  是夜,又是吸血鬼所出沒時刻,少年問著此時正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。

  「是又怎麼樣?」對於這類的問題,男子似乎不喜歡談論。

  「等我成了吸血鬼時,你也會把我殺死吧!」

  「我說過了,捨不得你死啊。」羅伊戲謔的壓著愛德的頭顱。

  「但如果成為吸血鬼,就可以得到永生了。」少年一直認真地看著男子。

  羅伊乍然變了臉色,但隨後又露出了自嘲的微笑。









  「的確是......永生啊......」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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